182)我要怎么才能留住你?
  阿纳托利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,偶尔抿上一口,以疏解心中烦忧。
  “少主。”
  “一切都已处理妥当,请您放心。”
  帕维尔奉上文件,随后继续汇报。
  “经查验,谢尔盖少爷和瓦西里少爷全部死于火灾。”
  “您的这场火,真是天衣无缝...”
  “哈。”阿纳托利放下酒杯,不断用指尖敲击桌面。“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,就连瓦西里的母亲也那样觉得...”
  “毕竟这火堆的位置实在危险。您说过,点燃一片森林,或许只需要一阵风。”
  “这下子,党内和族内都可以消停了。”
  他点点头,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:“对了,我交代你的事,办好了么?”
  “是的。”帕维尔连忙回答。“列昂尼德已经知晓,暂不清楚他的下一步动向。”
  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  “是,少主。”
  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,阿纳托利迫不期待起身,在书柜前站定。
  光亮的玻璃映照出他的容貌,那双碧蓝的眸子干净纯粹,同时也深不见底。
  咔哒——
  书柜转向,密道开启。
  墙壁两侧的灯随着脚步声亮起,他走了许久,终于抵达目的地。
  为了防止她逃脱,他选了这个房间。
  最底端的密室,就连铁门都有两扇。
  然而,房间内满地狼藉,空无一人。
  “晞?”
  阿纳托利还没反应过来,脖子就已经被人勒住。不过他好歹也是罗曼诺夫家族的未来家主,从小接受各种军事化训练,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小儿科。
  “别闹。”
  他扭了扭脖子,表情有些委屈。
  “呵。”逃脱计划失败,虞晞甚至懒得再去伪装。“我什么时候能出去?”
  “不可能的。”
  阿纳托利一把将她扛在肩上,随后轻轻放在床边。
  “喂...”
  “晞。”
  她没有后退,于是他不断向前。
  “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。”
  “可是,我求求你。”
  独属于阿纳托利的香味包裹着她,仇视的眼神被一抹汪洋舒缓。
  “别讨厌我。”
  “你强迫我待在这,还想我不讨厌你!”
  她打他,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,可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。
  “晞,你还不知道吧...你没法再离开这了。”
  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  “我找了个人,替你去死。”
  他的手指穿过虞晞的指缝,随后紧紧扣住她的手。滚烫的鼻息喷洒在手腕处,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  “你!”
  “是的,列昂尼德已经知晓你的死讯,他不会再来找你了。”
  “你简直该死!”
  她一脚踹在阿纳托利的小腹上,致使他瞬间失去平衡,跌倒在地。
  “晞。”
  他并没有责怪她,甚至还爬过来,抱住她的双腿。
  “我不是傻瓜,当然知道坠马前发生的事。”
  “我明知那是你做的,可就是没法生你的气。”
  他为了家族运筹帷幄,机关算尽。但到了虞晞这,只剩下心甘情愿。
  他从来都是笼中鸟,一直向往着自由的天空。
  后来他遇见了和煦的风,热烈的火,于是迫不及待地想抓住她。
  只可惜,风不会为了某个人停留,而烈焰则更加滚烫,只是靠近都有可能遍体鳞伤。
  “晞,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?”
  此刻的虞晞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  好累,真的好累。
  她根本不清楚这场火要烧到什么时候,就怕到时避无可避,葬身火海。更何况这森林如此偏僻,哪怕躲到火势熄灭,也很难跑去城镇寻求他人的帮助...她别无选择。
  啧。
  这下子好,被关在这种鬼地方,就算偷跑出去也有可能会迷路。
  “晞?”
  “滚开。”
  她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。
  “别来烦我。”
  阿纳托利并未理会,而是自顾自的躺在床上。
  “我说了让你滚!”
  “晞...”
  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上面全是她的名字,密密麻麻。
  “你的名字好难写,但是我写了好多好多。”
  那真挚的模样让虞晞有些恍惚,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。
  是啊。
  这么说来,裴又言大概也知道了吧?
  然后就是思忆、蔡茂和杜冉...
  她或许会哭的很伤心,可是怎么办呢?她连安慰她都做不到。
  还有另一个笨蛋。
  他那么笨,也不知会发什么疯。
  “晞...”
  “你...真的喜欢我?”
  “千真万确。”
  她还不能放弃。
  哪怕只有一丁点机会,也要试着争取!
  “我不想待在这。”
  “是因为...害怕一个人?”阿纳托利恍然大悟,笑着说。“你放心,我以后每天都来陪你...或者,我也住在这,好不好?”
  “不,中国有句古话叫:‘男女授受不亲’。”
  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  “意思就是...男女之间在交往过程中需要保持距离,不能过分亲密,这是礼教。”
  他瞬间从床上爬起来,默默站在一边。
  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。”
  “中国还有什么规矩?我...我会遵守。”
  她的笑容十分勉强:“暂时没想到,你先走吧。”
  “哦...嗯...”
  地下室只有灯光,不见太阳。若非墙上有个挂钟,虞晞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。
  除了阿纳托利,塔季娅也偶尔会来。有时给她送新衣服,有时给她送些别的吃食。她想方设法套话,却都被她回避了。
  直到那一天。
  “晞,你看...”
  阿纳托利手中的鲜花更像是春天到来的象征。
  他将它送给她,同时还不忘求表扬。
  “夸我。”
  蛮横无理,不过他本就是小孩子,这种行为甚至能用率真来解释。
  “不喜欢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?”
  “我不喜欢粉色的花。”
  他想抱她,却还记得她说过:“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  “好吧,下次给你准备红色的。”
  阿纳托利找了半天都不见花瓶,还有些疑惑:“花瓶哪去了?”
  “哦,之前被我摔碎了。”
  “那我一会再叫人送来。”
  听见铁门被人打开,他瞬间变了脸色:“谁?”
  “是我,少主。”
  “塔季娅!你怎么...”
  他还想责怪她,可塔季娅却先一步开口:“少主,我们得走!”
  “列昂尼德...”
  “列昂尼德的人打进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