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开始沦陷
  秋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策划案边缘,余光瞥见符庚承放在桌沿的手,骨节分明。
  见他没有赶自己走,悄悄松了口气,把椅子往桌前挪了半寸,布料摩擦地面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
  符庚承的视线落在文件上,那股香味总往鼻尖钻,不是浓郁的香水,是洗衣液混着阳光的淡香,像晒过的白衬衫晾在风里,清清爽爽的,偏生勾得人心神不宁。
  他喉结微滚,钢笔在指间转了半圈。
  “这里的流程......”他刻意开口打破沉默,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半度,目光抬起来时,正撞上秋安望过来的眼。
  她睫毛颤了颤,却没移开视线,那点怯生生的好奇里,藏着不肯退缩的执拗。
  符庚承忽然觉得指尖发烫,索性放下笔,身体往后靠向椅背,拉开些距离。
  可这样一来,那股香味反而若有似无地缠着,像藤蔓悄悄往心尖爬。他瞥向她微垂的侧脸,发梢落在颈侧,划出柔软的弧线,竟莫名生出想伸手拨开的念头。
  “学长?”秋安见他走神,小声唤了句。
  他猛地回神,耳尖微热,“没什么。继续说。”
  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在走廊里荡开时,秋安慌忙合上笔记本,指尖不小心撞在桌角,疼得她“嘶”了一声。
  符庚承抬眸时,正看见她蜷着手指倒吸凉气,眼里泛起生理性的水雾,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收拾东西。
  那副嘴硬的模样让他喉间发紧,差点就伸手想看看她撞红的指节。
  “学长,那我先走了。”
  秋安把策划案抱在怀里,转身时裙摆扫过椅腿,带起一阵风,那股淡淡的香味忽然变得清晰,像羽毛擦过他的鼻尖。
  符庚承“嗯”了一声,他捏着钢笔的手紧了紧,直到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,才发现自己竟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,笔尖在文件上洇出个深色的墨点,像颗没说出口的心跳。
  走廊里传来秋安轻快的脚步声,越来越远,他却觉得那股香味还留在空气里,缠在笔尖,绕在桌角,让他对着满页的文字,楞了神。
  接下来的两天,秋安像只认窝的雀儿,踩着晨光把早餐搁在符庚承办公室的茶几上,中午抱着笔记本坐在办公桌对面改策划,傍晚放学前必来晃一圈,把新打印的流程表放在他桌角。
  起初她总在门口停半分钟,听着里面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才敢敲门,后来索性直接推门而入。
  第四天清晨,符庚承推开门时,目光先落向空着的茶几,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,那点失望像被风吹皱的水面,还没漾开就撞见了站在饮水机旁的秋安。
  她手里捏着刚接满的纸杯,白瓷杯沿凝着细汗,看见他进来,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。
  他眼里的错愕转瞬变成极淡的惊喜,快得像错觉,却被秋安精准捕捉到了。
  “符学长,我今早起晚了,” 她把早餐盒往茶几上摊,三明治的黄油香漫开来,
  “也还没吃早餐,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吗?”
  秋安歪着头笑,发梢扫过锁骨,露出一小片细腻的皮肤。
  符庚承喉结动了动,鬼使神差地走到茶几旁,鞋跟在地板上敲出轻响,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手。
  这几天的接触里,秋安早发现了他的别扭。会在她打哈欠时默默递过薄荷糖,却在她不小心碰掉笔时,隔着半张桌子用手尖把笔勾过来;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,却在两人手指同时碰到牛奶盒时,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收回手。
  她懂那点抵触,便顺着他的意,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椅子,眼神里带着纵容的笑意。
  符庚承坐下时,椅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。秋安拆开三明治,故意把火腿多的那半推过去,指尖离他的手背还有半寸时停住,转而拿起自己那份小口咬着。
  晨光从百叶窗漏进来,在两人之间画了道金线。
  符庚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,秋安看见他拿三明治的手指微微蜷缩,骨节分明,不由的感叹人帅果然哪里都好看。
  符庚承感受到此时秋安盯着他的眼神烫得像团火,
  “学生会那边......”
  他忽然开口,声音比平时低哑,“灯笼样式定了传统款。”
  “我就说红灯笼最有感觉!” 秋安抬眼,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。
  那目光不像平时的疏离,带着点没藏好的柔和,像初春化了一半的冰溪,潺潺地淌进人心里。
  两人同时闭嘴,空气里只剩咀嚼声和窗外隐约的鸟鸣。
  符庚承低头时,看见自己的鞋尖,离她的帆布鞋只有一指宽,忽然觉得心被羽毛拨弄了一下,像被晨光吻过。
  这微妙的氛围,像刚沏好的茶,热气氤氲里,藏着说不出的清甜。
  -
  下午第二节课刚结束,秋安的手机就在书包里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出学生会的群通知:“所有成员速到礼堂集合,协助布置中秋晚会场地。”
  她捏着手机愣了两秒,指尖划过屏幕想给符庚承发消息,却在输入框停住了,认识这么久,她竟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。
  每天往他办公室跑像打卡,却从没问过他的微信,更别提手机号。那些靠近,原来一直是她单方面的奔赴。
  “秋安,走了走了!” 同部门的林薇已经背上书包,马尾辫甩得轻快,
  “舒奇学长说今天要把灯谜墙搭起来,去晚了要被分配重活啦。”
  秋安把手机塞回口袋,心里掠过一丝犹豫。
  往常这个时间,她该提着刚买的柠檬茶去办公室了,符庚承大概正坐在窗边看文件,阳光会在他睫毛上镀一层金边。
  但转念一想,不过一下午而已,他应该不会在意的。
  “来了!” 她抓起剪刀和胶带,快步跟上林薇的脚步,把那点莫名的怅然抛在了脑后。
  礼堂里已经一片忙碌。红色的幕布被拉到两侧,露出后面斑驳的墙面,几个男生踩着高凳往上面钉木板,木屑簌簌往下掉。
  舒奇穿着件印着学生会标志的灰色卫衣,正站在台口指挥,看见秋安进来,立刻挥了挥手。